凹三:jyunchungc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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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消寒图

其实还有好多情节想写进去,但是觉得太啰嗦了。

絮絮叨叨的一篇。


还有,有人跟我一样码字要配bgm的吗 ?






今年雪来的早,还夹着大风,呼呼地吹。


皇帝为了皇贵妃养病,几月前让她从储秀宫迁居养心殿方便照顾。还不是一般嫔妃宿的臻祥馆,而是过去皇后才能住的隆禧馆。


宫里人都说皇帝这动静除了显示圣宠,怕不是要宣示各宫,如今六宫之主就算皇贵妃病了,也是不容撼动。


皇贵妃当然知道,但她经过太多事。


她以为自己会高兴,但事实是如今这皇不皇后的,她发现自己并不真的在意。宫外母家时不时地派命妇来探她,但她总是驳了不见居多。



有一次勉强见了,那她该叫一声姑母的妇人说了些悖逆的话,她冷道,如今我魏家当真是没有好男儿了,一心想靠着妇人一步登天,知道妳脚下踩的是紫禁城的地吗? 妳說的那些话,每个字都能株连九族。


怕惹出大祸,只得端出皇贵妃的威仪来,当场甩了脸子。那命妇当场面色如土,眼泪死死含在眼眶不敢掉,连忙跪在地上告罪,想着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印象中那个活泼不知轻重的少女,而是久居深宫的深沉妇人。



皇帝问她,她只说,臣妾不愿皇上心烦。皇帝看她半晌没有说话,终是将她拥进怀里。






皇贵妃还记得那日,楠木窗棂被风刮的发出估估怪声,珍珠见主子被吵醒,上前把窗户关严实了,说吹这抽屉风想来快下雪了吧。果不其然,那天下半夜便下了雪。


先前皇贵妃见那窗纸糊的只是一般的纸,皇帝一向爱鲜艳的东西,倒是这儿显得素净雅致。想来大概也是因为这儿久无人居。


一天精神倒好,她便让珍珠取来红纸剪刀,说要剪些花样糊上去。


皇帝一进屋就见皇贵妃聚精会神剪纸,他在她对面撩袍坐下,摆摆手免了礼数。见她精神好,皇帝也笑嘻嘻的。



" 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 "


" 这里太素了,臣妾剪些花样贴上去,看了也精神。"


说着皇贵妃展开了手里的纸," 好看吗 ? "


鸭戏莲荷,取丰收富饶之意。过去当绣女常需要打样,这些东西还难不倒她。



皇上点点头,拿起剪刀也剪起来。半晌,他献宝似的张开给皇贵妃看。


" 好看吧。"


皇贵妃点点头," 不错,狗来富嘛。"


" 那是狮子。"


皇贵妃挠挠头,扶住心口就说, 哎呀臣妾胸口疼。


皇帝冷道,少装模作样。





皇贵妃想起来那天还是觉得好笑,到最后皇帝和她的都糊上去了,一左一右,透进窗外投射的光影,顿时活泼许多。



在榻上看着那狗......呃狮子傻笑半天,皇贵妃觉得身子都僵了,让珍珠扶她起来,她想去外头看看雪。


珍珠猛摇头,


" 哎哟我的娘娘,奴才不敢,太医说了不能让您受风,现在外头这么冷,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皇贵妃最听不得别人违逆,还啰嗦。她白了珍珠一眼,撑起身子就要下榻,說妳不帮本宫,本宫自己来。


珍珠没办法,只能在主子身上披披挂挂,帽子围脖大氅汤婆子无一缺漏。要不是皇贵妃拦着,她连袜子都要套上两层。


皇贵妃无奈笑说," 本宫知道,妳要让本宫沉的走不动道,迈不出这个门。"


珍珠说那没办法,奴才可不敢抗旨。



皇贵妃出了门,雪已经停了,果然是冻,寒风刮过裸露的肌肤都生疼,她一向畏寒,何况如今这薄如纸的身子。看了一会儿,她有些受不住,身子晃了几晃,握着五蝶捧寿袖炉的手指又握紧了几分。


珍珠见状,连忙遣小全子一同把主子扶进屋。进去之前,皇贵妃看了戍守殿外的侍卫太监们一眼,只说,给他们都熬碗姜汤,做些汤婆子给他们,在寒风里站这么久,冻坏了。


小全子应了一声,跪下道," 奴才们谢娘娘恩典。"






皇贵妃坐在软榻上,刚进了汤药。脸色有些苍白。珍珠一边叨念着一边给皇贵妃剥橘子吃。


" 就说让您别出去,您看,受凉了吧。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您就坐不住。"


皇贵妃吃了一口橘子,马上夸张地说," 哇珍珠这橘子好吃耶,好甜。"


转移话题。


珍珠不想回应,继续念叨。


" 不是奴才爱啰嗦,皇上怪罪奴才不打紧,是您的身子要紧,奴才唔...... "


皇贵妃狠狠塞了橘子瓣在珍珠从进门就没停过的嘴里。然后双手合十拜托。


" 哎哟我求求妳了珍珠姑姑,别再念叨了,我错了我错了。"



"什么事还能让妳求饶 ? "


皇贵妃抬头,皇帝一身墨绿常服,用墨线挟了金丝绣了暗龙纹,稳重贵气。夹着屋外的凉意大步踏了进来。


珍珠开口就要告状,皇贵妃抓起案上的橘子皮一把丢过去。


" 去,给皇上斟茶。"


珍珠只好福身下去准备,皇贵妃哼哼笑着,非常得意。



皇帝说," 妳今天精神倒好,果然来这儿有朕的阳气镇着,养的快。"


皇贵妃闻言嗤了一声,嘀咕道,那是人家肖大人医术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皇帝瞪她一眼,抢过她手上的橘子塞到自己嘴里,狠狠咬着。



小全子进来禀告," 皇上,娘娘,十七阿哥求见,正在屋外候着呢。"


" 永璘 ? 这个时辰他不都在温书的吗,快让他进来,外头冷。"


皇贵妃可心疼了,这孩子也是自己造的孽,从胎里就不好,生出来更是三病两痛的,如今六岁多了,身板还是比一般同龄的孩子矮了个头。



永璘一进来,跪下请安," 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额娘万安。"


皇贵妃连忙让起,让孩子走到跟前来,不停用手摩娑孩子手臂,直说冻坏了,边把自己兜里的袖炉塞到孩子手里。


从南三所一路走到养心殿,永璘一张脸都冻的红扑扑的,他摇摇头说,


"额娘用吧,儿子是男人不用这个。"


皇贵妃闻言笑出声,心里安慰又温暖。看了一眼皇帝,他也是微笑着。




" 怎么来了? 师傅们知道你出来吗 ? " 皇贵妃笑问。


永璘点头,


" 儿子只是想额娘了,先前儿臣跟皇阿玛求过恩典,说可以随时来见额娘。"


" 恩典? 怎么求的? " 这皇子无事可不能随意离了南三所。


" 儿臣默写了皇阿玛二十首御诗。" 永璘得意的比了二十的手势。



" 咳咳。"


皇帝尴尬地咳了两声,见皇贵妃嫌弃的表情又恼羞说,


" 怎么,朕的御诗哪里不好了? "


" 是啊,皇阿玛的御诗很好,儿臣长大了要为皇阿玛整理编撰。"


" 妳看,还是朕的儿子懂朕,男人之间妳一个女人不懂。"



皇帝很满意,揽过永璘,得意地说。



又在编排名目给人背诗。


皇贵妃嫌弃的脸无法控制,她摇摇头,把橘子递给永璘。


永璘吃着,心里很高兴。平时皇阿玛来看功课总是严肃的多,只有在额娘这儿才轻松亲热。



皇帝呷了口茶说," 明日是冬至,妳身子不好,朕已经让颖妃去办了,妳少操心。"


皇贵妃点点头,揽过永璘。让他坐在身边。



皇帝起身到书桌前,摆摆手让永璘过去。皇帝拉着永璘的小手,手把手地在生宣上落笔。



画了几笔,只听皇帝说," 这花瓣儿给你画,记得每朵都九瓣啊。"


永璘点点头,低头努力画起来。


还没画完,皇贵妃让永璘拿起来给自己瞧瞧,皇贵妃远远看去,原来是九九消寒图。



皇帝画了浓墨梅花九枝骨干,其余的九朵梅花都让永璘画,朴拙童趣的笔触,让皇贵妃忍不住笑起来。


这消寒图原是冬至宫里都会玩的消遣,冬至到春天,每一日都在一瓣上填色,待八十一瓣都染尽梅红,这严冬也过完了。


皇帝嫌弃地说," 妳前几年都画铜钱,俗的要死。今年雅一回啊。"


珍珠端来汤药,皇贵妃接过来,白皇帝一眼就说。


" 臣妾就爱俗物。"



皇帝听了就笑起来,永璘更是哈哈大笑。皇帝让永璘接着画,低头仔细地看永璘运笔。




皇贵妃见父子融洽,心里很暖,微笑端起药碗就口饮下。



她突觉喉头腥甜,一声轻咳还来不及放下药碗,便生生吐了一口血在碗里,腥红的血瞬间融在深褐色的药汁里头。



一旁的珍珠瞪大眼睛吓坏了,皇贵妃反应快,抓住了珍珠的袖子。看了一眼正专心作画的父子俩,用眼神告诉珍珠,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摇了摇头,不要声张。



皇帝此时抬头对她说," 这孩子画的不错,像朕。" 说完满意的点头,非常得意。



皇贵妃勉强一笑,怕他察觉,连着血仰头一口气把药喝完。用帕子轻拭唇边,一切如常。







后来。


皇贵妃把消寒图放在案上,横竖她之后再没力气坐在桌前画画写字。镇日躺在榻上昏睡或是发呆。


但每一日早晨,她会让珍珠替她填色。


有时精神好些,她会走到桌边亲自拿起笔,仔细慎重地染上一瓣梅红。



然后想起那日冬夜的温暖,边看边笑。



边笑边哭。



她想起来,那日冬夜,皇帝在身后抱着她,提笔在空白处題了两句。


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




皇贵妃不禁伸手轻抚上头的花瓣,手指微微颤抖。



皇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包含无限的疼惜与希望。



染尽则春至,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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