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三:jyunchungc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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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衍生】【AU】。世间安得双全法

超级ooc预警。毫无原著向。慎再慎入。


之前就好想写这样的楼诚,成全我。





暴雨如帘,天幕如搅散水墨深浅的灰层层交叠。



时节多雨,屋檐倾斜淌下几道水柱。简陋草堂透出一股子霉味。


榻上的青年苍白面容,眼下枯黄。咳的心口像火烧的疼。



母亲在不远的灶房替他熬那无用的汤药。父亲生前四处游历,江湖郎中。遇见母亲才停下漂泊,留驻山林。


跟随父亲,耳濡目染,他知道自己命不多时,但他不忍驳了母亲的希望。


累极了,他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冷润的手覆在他额上。


青年勾起嘴角,睁眼便对上一张寻常苍白面孔,陌生。


那双眼睛也是平庸的,但透出的眸光深邃熟悉。寻常双目竟盛不住那幽深眼神。


青年一叹,又激得喉头一阵痒,但那人抚上他起伏胸口,那阵惊天动地的咳便消散了。



你来了。


青年端详他的面目,轻声道。


这是第几个?



那人微微歪头,像在思考。



九百......九百九十八。



青年苦笑,那么我便是那九百九十九个啦?



那人微微一笑,手轻抚青年消瘦的面颊。


你怕吗?



青年望向墙上悬挂的一幅字画__父亲留下来的__泼墨山水,丹青妙笔,题字豪迈疏狂,精致非常,在这破败草堂之中格外突兀。



我......



青年像是要把山水望穿。



当然怕。



这生死大限,阴阳之隔。


况且他有羁绊,他的母亲年事已高,先是丧夫,老来又丧子,这人间大悲他的母亲如何经受。



青年眼眶一红,拉住那人的手,却冷得让他心头一颤。


你帮帮我,帮帮我。



那人还是温润笑意,他握紧青年的手。


这是我的修行,我当然会帮你。



只是......


命限有时,都是注定好的。



他话语未尽,但青年玲珑心肠,焉能不知。他颓然松开手,用手臂遮住双眼,似是呜咽。




半晌,他幽幽开口,漠然地像是事不关己。




还有多久?



七天。



话音嘎然止在被推开的门板。





母亲端来温热的苦药,对他说,喝药吧。



屋内哪里还有他?



无影无踪,尘埃未沾。





明诚足尖轻点于叶,立于风中摆荡的树尖之上,夕阳西下。


五百年来,他引渡将近千人。


这千人皆有功德,前生积攒,或后世累积。


他的工作便是在他们大限来临时,完成他们俗世心愿,引渡他们到西方彼岸。


但无非就那些凡俗愿望。他只能披上他们的肉身,替他们活,替他们看他们来不及见到的。



天要他渡,只要他渡满千人,便能圆满修行,自此超脱轮回。


他在这五百年,有贫穷潦倒,有封侯拜相,甚经历两朝皇帝。


但他仍是不懂,无法言明的空。


怎么人世那么苦,那些人却还是说,他们无悔,不枉走这一遭?






千年以前,他也只是凡人。


彼时战乱荒年,明诚与父亲走散,只好随族人躲避山林,那日也是这样倾盆大雨。

休整之时他见山路旁一尊倾斜的石雕如来,半人高,慈眉善目。


他的父母都是虔诚之人,笃信神佛。他便捻去如来身上枯叶,双手合十,诚心跪拜。



谁料身后一箭凌空破雨飞来。他的族人惊惶逃窜。



他倒在雨中,血迹被雨滴冲刷到如来莲华座下,如来原就倾斜,终在滂沱雨势中倒下,压在他冰冷尸身。



来引渡他的使者看见他,摇摇头。


你有魂无魄,引不得。



他不懂,使者双手合十,你的魄被压住了。说明诚只能待在自己的尸身旁,等。


等?


等什么?


使者摇头,一切皆有天定。他也看不透天机。


他哭起来,怎么神明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不渡他?


使者感觉到他怨忿之心,念道一念善一念恶,你那时诚心跪拜,已是修行,万不可让怨毒心毁了。


他只好留下来,看日出日落,看他肉身腐坏,回归尘土。


但日复一日,他像懂了什么。


却不可说。



然后那日,明诚坐在树上,远远看去只一抹淡淡的影子。阳光穿过林荫,一地碎金。他修行,不怕光。


许是早有感应,有人脚步踩过落叶,细碎声响搭着林中飞鸟扑愣展翅飞去。



那人环顾四周,这里他像是来过,但明明没有,眉尖轻浅蹙起。树上的他气息竟微微紊乱,是他吗?




那人见杂草丛生之处,露出一截灰白石座。


他伸出手,像在梦里常常见到的景像,但他总在拨开草后便自梦中惊醒,他甚至想,这或许也是梦。



但他下一刻,看见一座倾倒的石雕如来,他想扶却太沉,瞥眼看见枯叶污泥里似乎有什么,他费力将石雕移开些。



树上的明诚,自如来被移开后,一阵酸楚漫开四肢百骸,他久久未感受到的疼痛。




看清之后,那人没有惊惧,他眼里怜悯,看一具白骨。



他替明诚捡拾骨骸,在如来不远处挖了坑埋了进去,立了坟。



明诚自树上缓缓落下,足尖碰触土地,他想起他眼里的怜悯,想起他的骨骸被他温热握住的瞬间。



苦是为什么?


等的是什么?




他流下泪来。



回头看如来历经风雨,剥蚀敛目,大慈大悲。







七日后。



青年气若游丝,母亲抖颤地擦去他额间冷汗。


但青年说,母亲别怕。



妇人点点头,眼泪啪搭掉在青年修长指尖。




明诚站在床边,但妇人看不见。


明诚想起他渡的第五人便是父亲。已过三十年,父亲已是衰老模样,不复明诚当年记忆。


父亲一见他便认出来,骨肉至亲。父亲看他略微透明的身影,明诚容貌停在他记忆中的模样,父亲旋即明白了。



呜咽出声。他的孩子。



但他那时已心如止水。


他问父亲,您的愿望?



父亲微微一叹,闭上眼睛,满足神态。


父亲说,心愿已了。





青年费力抬手拭去母亲颊上泪水。


他向母亲身后的明诚点点头。




几日后。妇人很高兴,他的儿子竟可坐起身来与他谈笑。再过几日身体便都好了。


妇人欢天喜地,这个庙那个佛堂四处拜谢还愿。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十多年后,妇人躺在榻上,大限已至。妇人对他说谢谢。


他握紧妇人的手,母亲这是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


他微微一僵。


妇人一笑,闭上了眼睛。


连脐十月的骨肉怎能不知,虽不知明诚的来历,但妇人仍是感激。


否则这日子,捣心肝的疼。






青年是他渡的第九百九十九人,花了十五年人间岁月。一双明眸更显幽深。



他在红尘行走。再渡一人,他便得圆满。



但如来对他说,这最后一人是你的圆满,也是劫难。



渡与不渡,全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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