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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荣耀 | 河道英X文东恩】。伤棋

BGM: The Whisper Of Forest / SURAN

The Glory, Pt. 1 (Original Soundtrack from the Netflix Series)

感叹乔妹还是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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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明棋院并不宽敞,尤其今日是星期日的夜晚,来的人便更多了,他们一簇簇围聚在两人的对弈中谈论、笑骂、赞叹、讪笑,纵然棋友们作势压低了声量也是徒然,夹杂不远处办公区泛黄白墙上投放历年棋赛精华评论的电视声、窗外经过的车声喇叭声,河道英过去鲜少注意到,原来这个世界的声音没有隔音气密设备的阻隔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钻进耳膜。他独自一人百无聊赖,扫视周遭,想或许打掉后方那面墙让办公区扩大......这里.....能再隔出一间媒体室,之后电视台放送也有地方让记者统一采访......还有那休息室.......他边思考着,指尖在翘起二郎腿的膝盖上虚画着设计蓝图。



文东恩一进棋院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不去观战也不自己钻研下棋,只静静坐着,所拥有的一切都与周遭格格不入,黯黄的发丝向后梳齐锃亮不苟,修身暗灰西裤下的一双腿由于座位过低过矮只得优雅交叠,却仍显得局促。无论文东恩在棋院看见他几次,或在301号的天台窥视他——艺率已经让保母带进屋睡了,夫妻俩端着红酒杯,在大片落地窗前耳鬓厮磨,接吻的时候,东恩似乎能看见鲜红的酒液自妍珍的嘴角流淌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于是河道英便用嘴唇去接,酒杯摔落在深蓝地毯上,没有人去在意——河道英似乎已经相当习惯别人的注视与谈论,就算是不道德的、被隐瞒的窥视,也有毫不局促的游刃。




门被推开的一刻,河道英立刻捕捉到来人,见是她来了,眉目舒展,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微笑了。东恩明知他在等,却仍是看了看周遭棋友的空位,果然河道英朝她挑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用嘴型说:“十万。”东恩一顿,放下手提包在他面前坐下,睁着一双看似温和的眼睛:“我不想被以赌博罪逮捕。”河道英一笑:“我知道。”东恩又指着前方穿着横条纹线衫正拿着棋谱钻研的大叔说:“大叔年轻的时候也是国手,你可以与他切磋。”



河道英拿出皮夹轻放在桌上说:“可是,我只想输给妳。”语气表情无比诚恳,奇怪他从小到大,输这个字于他极其陌生,但在她面前,他却没有丝毫不悦。




“我这次带够了现金。”


东恩闻言,盯着他半晌,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后来她伸手往大衣口袋里拿出发圈,随手将散发扎了起来。对于她这不动声色的应允,河道英目不转睛,指尖在膝上漫不经心地点动,瞳色愈发深浓,将她一举一动收进眼里,近来这几局与眼前女子的对弈,因为多了东恩扎发的习惯动作,如同一场厮杀前的仪式,她撩发时露出的颊、白皙的颈,还有在她发间穿梭的手指,明明看来毫无机心,却几乎能称一句活色生香。





这个女人,对于他的目光从不躲避,甚至有时露出一丝戏谑来,如同阳光照射下的冰山,不,冰山之下还有一片幽阒深海,她似乎像是能容纳所有,好的、坏的,让人想去测试她的底线——他不确定,因此更想去求证......河道英目光须臾未离,喉结滚动,手指摩娑着雪白棋粒。



妍珍坐在衣物间前的沙发,由著女佣替她在脚背上贴上创可贴,她纤白的裸足跖骨早已因长期穿着高跟鞋而偏移,泛着“令人怜爱的粉红色。”


她的道英哥,就连她的苦痛,都能说得妥贴浪漫。



妍珍做完跳绳运动,又化妆穿戴好准备要去电视台,看了眼手表,已是凌晨两点半,知道丈夫在书房,走到卧房正好道英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她便自身后一把搂抱住丈夫撒娇,一抱却娇呼:“好冷!”镜中的道英一笑,径自将乳液用双手匀热了抹上,没有搭话,妍珍抱怨道:“哥,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爱洗冷水澡!”河道英擦好了,转身将手搭在妻子细腰上调笑道:“我知道,所以妳从不跟我一起洗。”


妍珍皱鼻娇嗔了几句又说:“你晚上又去棋院啦?”河道英嗯了一声,脑中又闪过一张素白清秀的脸,妍珍便叹道:“唉,结婚前都不知道我的老公这么无趣,要是知道了......”


“哦?要是知道了妳就?”道英挑眉,本想在妻子唇上一吻,瞥见她瑰艳的唇膏,却瞬间失了兴致,他皱眉仍是不动声色,只听妍珍笑道:“我要是知道了,就换我跟你求婚!道英哥,你真的是我见过最适合结婚的男人。”道英便说:“哦?妳不怕这是我的骗局?其实我很坏的,是很nice的坏家伙。”


妍珍狡黠地笑了:“道英哥,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能骗十二年、二十二年的话,那就不算谎言了,这不就是婚姻的真谛吗?”


上一回她说到十二年的模样与现在判若两人,那时的妻子的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变成石像,道英暗暗惊叹。说实话,他并不畏惧于什么潘朵拉的魔盒,因为他看得出来妍珍其实有多畏惧,从前他因为女人衣着言语表现出的简单而选择与她结婚,尽管后来发现那不过是女人善于迎合的把戏,但诚如她所言,两人互相欺瞒,彼此满足,作戏一生,这就叫做婚姻。妻子的威胁在他看来是另一重刺激,他想看看,想见识一下,总是淡漠自抑的那个人,过去和未来是什么模样?是凋零,还是怒放?


河道英一愣,这才哈哈大笑起来,他一向喜欢妻子说的笑话与知情识趣,搂过妻子,这才在她颊上一吻,妍珍摸摸他的脸,突然正色道:“道英哥,我知道之前是我太不像话了,是我太疏忽你和艺率,不过你相信我吧?我可以把烦心事都处理掉的!”


道英除了点头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是一个好丈夫该有的模样,苦笑十二年夫妻,连烦心事都如出一辙。妍珍埋进丈夫怀中,只觉心脏扑簌簌地剧烈跳动,自从在俊同她说了那句可笑的爱,她对河道英,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有如惊雷,竟然开始觉得陌生与激动,这是什么呢?


河道英捧起她的脸,又上下扫视了她全身,端详半晌,脸上还是带着浅笑,妍珍早已习惯男人的注视,她就想,这个男人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道英靠在她颈项间,嗅着玫瑰香水味,如同过往的每一日,他温声说道:“妍珍啊,要不要我再投个广告?再加两台采访车?妳不是一直想转成九点新闻的吗?”妍珍闻言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叫出声来,她掩嘴道:“天啊老公......”她眼中闪着水光,道英便想,多好的反应呐,谁不喜欢这样的迎合呢?他拍拍妻子的臀:“转成九点主播,妳也能作息正常一些,就不必凌晨这样早起了。”说着道英盯着妍珍的脸无比认真说道,听来妥贴,妍珍神情却微微一滞,她一向善于察言观色,下意识从丈夫视线里退了一步,道英状甚自然说道:“我去睡了,让崔司机送妳吧,妳在车上再睡一会儿。”妍珍勉强微笑应了一声。


待气象主播朴妍珍上了车,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接通,她尖利的嗓音如爆裂的玻璃:“把那垃圾化妆师立刻解雇!马上!还有我屋里那些破烂化妆品全扔了!全部都扔了!”




当夜幕降临,棋约又至,河道英心猿意马,他讶异于自己内心的陌生的萌动与偏移。女人缓缓走到他面前,还是一身剪裁俐落的黑套装加上白色大衣,道英觉得奇怪,明明她毫无裸露,甚至连手腕都藏在衣袖之下,浑身上下唯一有的颜色便是淡粉的唇瓣,却无一不组合成奇异的魅力,是晚霞过后的晨昏蒙影,拢住了金钩似的月亮,让一切都染上沉沉的雾色,让人叹息着吐出寒冷的雾气心甘情愿堕入黑暗。道英不清楚究竟妍珍昔年的恶意从何而来,可能作恶的人如同啼哭出生的婴儿,不需要理由,但可以肯定的是,文东恩拥有的某些东西,曾让不可一世的朴妍珍感到威胁,也同时,让二十年后的他动心。



对弈之时,东恩早就知道河道英并非她的对手,更何况,他从未认真下过一步棋。他的视线灼热地像要灼伤她。她害怕一切带着热度的东西,所以她总是吃着冷食,总是痛经,总是洗冷水澡,时间久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一条蛇,她的母亲也曾这样声嘶力竭地吼叫过,她说我生出一条蛇来,你他妈连血都是冷的......暖黄的灯光映在东恩的脸上,因思考棋路走向而垂下的两簇眼睫敛去了她眼眸常透出的疏离,此时倒显出了几分不同以往的柔弱来。道英便忍不住想,她如今就像水潭倒映出的粼粼月亮,一粒石子、或虫蜂的嗡吟就能轻易挑破。





东恩忍不住抬头,与他对视,心中竟升起恼怒来,突地一滴水滴滴落在灯光组成的棋盘上,她俩抬头一望,一滴、两滴.......竟是一场雷阵雨。雨来得太急,周遭的人忙着奔散躲雨,最后只留她俩还在雨中,似乎都没有躲避的心思。河道英从来没有这般淋过一场雨,遇见她,所有一切都是如此不同。他嘴角勾起微笑,文东恩看着那笑容心中反感,她冷道:“你太不专心了。”



道英微笑,他拣起粒白子下了一着:“妳和这粒白子一样,伤痕累累,但就是和其他白子不同,我无法不看妳,不注视妳。”东恩心中一凛,滂沱大雨中,她看见那颗白子缺了一小块,在棋盘上随着雨滴击打而微微颤动。她眼神焦距从那颗伤棋延伸凝聚到河道英无比深浓的目光。


她说过,妍珍,就是她的梦想,那么妍珍拥有的,她也能求取吧。



东恩在河代表车上放低了座椅与河道英交缠时,河道英总是齐整的头发让他撩到额后,几绺湿发随着动作滴下水滴,他依然看着她,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映入瞳目,像电影胶卷,东恩觉得无比奇异,在她的经验中,这样太过放肆的注视总是不怀好意,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现在依然疼痛,方才淋的那场雨,降低了两人皮肤温度,交叠的每一次,她都叹息,她不让河道英解开她的衣服,只得撩开她的裙子,车内昏暗,但道英细腻的手指依旧能感知她非同寻常的肌肤,所以东恩闭上了眼睛,但全身皮肤的毛孔都在朝身上的男人张开瞳孔去注视,他探进去,东恩便带着呜咽,太热了,她全身都在发烫、发痒,她要与他同样冰冷的皮肤熨贴,如同十七岁自杀的那个雪天,要先置之死地,才能得救——




3724。


东恩苍白的唇喃喃念着,她解开了电子锁,在那副棋盘边上坐下,手指拣了颗黑子轻放上去,如同履行一场最圣洁的约定。她的目光忍不住投向棋盘正中的保温瓶,打开还氤氲着热气,是香醇的热可可。



前辈怎么预知她来呢?


东恩心下一沉,那便是每一日都预先备好的吧。


她茫渺无依,不知坐了多久,听见了电子锁解锁的提示音。


周汝正看见女子端坐在棋盘前,脸上是止不住的惊喜。见她打开了保温瓶更是欣慰,忍不住挠挠头:“外头很冷吧?热可可最温暖了.........”汝正走近,这才发现可可早冷去了,只浮了几点白色的乳脂在褐色的汁液飘着。



东恩依然一言不发。


“妳.........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不喝呢都冷了......”周医生依旧是那样温和的语气,东恩不必看,也能知道他的神色会是如何温暖、宽容。



周医生还想开口,只见文东恩身体簌簌抖着,为了她过往痛苦的二十年,以牙还牙,未免太公平了些吧?她要的是超脱炼狱,在炼狱之上,要那些人永受业火烹煎,她告诉自己,她的身体不过只是座残破的废墟,如今河道英在废墟之上执棋,那又如何呢?



不过只是座废墟,只是座废墟。






“东恩啊........”


文东恩浑身一震,回过头来,周医生一愣,只看见东恩笑着,空茫的眼中却滑下泪来,这两种样子,汝正都鲜少见过。


东恩喃喃地说。


我不喝,我怕温暖的东西,所有都是。


还有你,都让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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